【环时深度】起底美国在体育界滥施“长臂管辖”的三张牌：立法、资金、双标
【环球时报记者 黄兰岚 胡雨薇 单劼 环球时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孟翰】编者的话：8月5日，法新社报道称，尽管中国游泳队的巴黎之行被“蒙上阴云”，但巴黎拉德芳斯体育馆的观众们仍用尊重和掌声迎接他们，庆祝他们获得12枚奖牌的成就。自今年4月开始，美国反兴奋剂机构（USADA）和部分美国媒体针对23名中国游泳运动员在2021年的食品污染事件发表多篇不实报道，并试图挑战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的检测体系。WADA日前发布声明，批评美国媒体试图暗示WADA和更广泛反兴奋剂界存在不当行为，并直言：“反兴奋剂政治化仍在继续。”
回顾历史，美国长期持续、频繁不断地对多国实施“长臂管辖”，其中既包括美国的盟友国家，也包括与其关系紧张的国家。近些年，美国的“长臂管辖”范围不断扩大，手臂逐渐伸向本应以公开、公平、公正为原则的体育净土。尽管国际奥委会（IOC）已明确表示，中国游泳队在本届奥运会上接受的检测次数是最多的，尽管WADA和中国反兴奋剂中心不止一次澄清，中国两名运动员美雄酮代谢物阳性是他们在外出就餐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摄入了受到污染的肉食品导致，但美国仍通过国内立法、资金和影响力施压、双标做法来破坏国际体育赛事的纯洁性和公正性。
对他国的“蛮横司法实践”
根据我国外交部去年2月发布的《美国滥施“长臂管辖”及其危害》报告，早在1945年，美国最高法院就曾确立“长臂管辖”这种司法管辖权，原本使用范围仅限于美国各州之间的民商事案件中，州法院审理案件时，针对因被告住所不在该州而无法行使管辖权的情况，能够以被告与该州有“最低限度的联系”为基础行使管辖。多年来，美国不断扩大“长臂管辖”的范围、降低其门槛。报告直言，“长臂管辖”已成为美国政府以美综合实力和金融霸权为后盾，根据本国法律，对他国实体和个人滥施“域外管辖”的“蛮横司法实践”。美国对域外进行“长臂管辖”的做法最初常见于经济、金融、贸易领域。如今，扩张“长臂管辖”已成为美国推行霸权外交、谋求经济利益的工具。
作为国家间软实力竞争的重要领域，体育竞技被部分国家视为“没有硝烟的战场”。美国近年来以反兴奋剂作为抓手，不断运用立法、资金、外交施压等手段，将反兴奋剂工作政治化、武器化。
立法是美国滥施“长臂管辖”的第一张牌。外交部的报告称，美国现已逐步发展出体系庞大、相互补充、环环相扣的“长臂管辖”法律体系，相关法律名目繁多，包括《对敌贸易法》《国际紧急状态经济权力法》《以制裁反击美国敌人法》《反海外腐败法》等。此外，美国还建立了各部门分工协作、联手行动的全政府“长臂管辖”实施运作模式。
现在，美国的“长臂管辖”正扩张至体育领域。“美国不是世界反兴奋剂警察。”WADA主席班卡7月25日表示，该机构计划审查美国的《罗琴科夫反兴奋剂法案》，以确保其符合该监管机构的规则。他表示：“美国不能赋予自己对世界所有国家反兴奋剂案件的调查权，这种情况的确非常令人担忧。”
据了解，WADA成立于1999年，旨在全球范围内打击兴奋剂的使用。该机构不收集和测试运动员的尿液和血液样本，但它对体育机构、各国反兴奋剂机构和全球检测实验室网络进行认证。此外，WADA还负责起草、审查和更新管理国际体育的规则，并管理违禁物质清单，也拥有自己的调查和情报部门。而USADA成立于2000年，主要负责美国国内的反兴奋剂工作。
《罗琴科夫反兴奋剂法案》是美国国会于2020年全票通过的一项法案，该法案以俄罗斯反兴奋剂实验室前负责人格里戈里·罗琴科夫命名，他于2016年揭发了本国兴奋剂系统，导致俄罗斯被禁止参与平昌冬奥会，随后逃亡美国，受到美国庇护。这部法案赋予了USADA及美国司法部更广泛的权力，包括要求国际体育组织共享调查信息，甚至允许美国司法机构对海外个人和组织进行跨境调查。这项能够管辖制裁他国公民的美国国内法引起WADA以及多个国家的担忧。
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体育传播与外交研究中心研究员尚希萌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对于WADA来说，整个世界的反兴奋剂工作理应有统一的执行和管理标准。“然而，《罗琴科夫反兴奋剂法案》意味着，美国可以在其管辖范围之外对境外反兴奋剂事件进行独立的司法调查和刑事处罚。”尚希萌认为，该法案一定程度上等同于把美国的一套法律标准置于整个世界的反兴奋剂工作之上，“这让WADA和国际奥委会感到不安”。
“总以拖欠或停掉经费相威胁”
7月24日，在第142届国际奥委会全会上，确定了2034年冬奥会将由美国犹他州盐湖城举办。不过，国际奥委会（IOC）为此增添了附加条件，即在“WADA在反兴奋剂斗争中的最高权威未得到充分尊重或世界反兴奋剂条例的应用受到阻碍或破坏”的情况下，IOC可终止美国的冬奥会主办合同。美媒报道称此举使WADA和USADA“矛盾升级”。尚希萌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IOC提出的附加条件可以理解为针对美国《罗琴科夫反兴奋剂法案》的反制性措施，IOC和WADA想通过附加条件形成对美国的牵制，警告它不得跳出国际规则。
但是，这种牵制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仍旧存疑。7月30日，美国两党议员提出所谓“恢复对世界反兴奋剂机构信心法案”，计划给予美国药物管制政策办公室“永久性权力”，可以扣留美国政府每年应向WADA支付的300多万美元。
这就是美国实施“长臂管辖”的第二张牌——资金。根据WADA今年的预算报告，该机构年度预算约为5000万美元，其中一半由IOC资助，另一半由各成员分摊。根据体育项目实力和经济实力的不同，各成员分摊的费用也不同，美国因其体育市场大、经济体量大，成为分摊费用最多的成员。预算报告显示，美国分摊的金额达到362万美元，但截至目前，美国并未缴纳这笔费用，而其他主要成员大多缴纳了费用。
尚希萌告诉《环球时报》记者，WADA理事会的内部构成比较多元化，包括来自国际奥委会、国际单项体育组织运动员委员会和专门的运动员理事会选拔的退役运动员。而美国的诉求是，想要WADA进行改革重组，包括让美国在WADA核心机构拥有更多席位，从而对WADA的决策施加影响。白宫国家药物管制政策办公室在向美国国会提交的报告中提到，作为WADA的最大国家政府捐助者，美国“在WADA的一个或两个管理机构中保持持续存在至关重要”。尚希萌说：“为达到这个目的，美国总以拖欠或停掉会费相威胁。但这个要求本身就不合理，会破坏WADA的公正性。”
除了借助经济上的影响力给国际组织施压，美国还利用媒体影响力进行国际舆论施压。就在巴黎奥运会开幕前夕，多家美媒密集报道称，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和司法部已展开对“中国游泳运动员兴奋剂污染事件”的调查。尤其在这些游泳运动员已被证明了清白，且WADA已经认可了中国反兴奋剂机构的调查结果后，个别美媒依然公开了这些运动员的个人信息。WADA表示，美国媒体泄露中国运动员个人信息的做法显然违反规定，甚至涉嫌违法，同时也引起其他运动员的担忧。对此，尚希萌认为，美媒公布中国游泳选手的名单实属故意为之，“就是想在奥运会前损害他们的声誉，给他们的比赛带来干扰”。
以“治疗用药豁免”实现“合法”用药
美国在体育领域“长臂管辖”的第三张牌是靠双标的做法袒护本国运动员的用药行为。实际上，美国部分运动员使用兴奋剂的现象一直很突出。早在2004年的国情咨文中，美国时任总统小布什就强调，美国体育界一些运动员非法使用药物提高成绩的现象日益猖獗。美国收视率最高的职业体育联赛的联盟——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美国职业篮球联赛、美国职业橄榄球大联盟和北美职业冰球联赛，以及顶尖运动员的培育基地美国大学体育协会，均未签署《世界反兴奋剂条例》。因为这些联盟和协会普遍使用提高运动能力的药物。
此外，大麻等毒品在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泛滥，导致其运动员滥用毒品的情况也非常严重。为避免其运动员因吸食大麻等毒品被禁赛，美国无视《世界反兴奋剂条例》中所阐述的“反兴奋剂体系旨在保护运动员的健康”“体育精神是对人类精神、身体和心灵的颂扬”等基本原理，推动大麻在反兴奋剂领域的自由化。美国众议员曾公开为吸食毒品的美国精英运动员辩解称：“她训练了4年，失去了母亲，合法地吸食了一些大麻，却不允许向世界展示她的运动能力，这难道不是很可怕吗？”
加拿大广播公司2016年披露称，大量美国运动员申请“治疗用药豁免”，从而合法地使用违禁药物。运动生理学家罗斯·塔克说：“有的运动员患有严重的过敏症、关节炎、支气管炎、胸部感染。他们服用药物，然后在体育赛事中获胜。我认为这并不合理。”数据显示，2015年，WADA共批准了1330个“治疗用药豁免”，其中63%给了3个国家，即美国、澳大利亚和法国。这一年，美国运动员共提交了653份申请，其中402份获得批准，申请通过率高达61%。美国运动员申请“治疗用药豁免”的人数以及通过比例都明显高于其他国家。
一位国内体育问题专家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相比之下，中国的豁免申请非常少。这背后的原因是兴奋剂在中国早已成为了一个“零容忍”的问题，中国对兴奋剂违规使用采取的一直是高压态势，其审查的严格程度是国际公认的高标准严要求。此外，中国的相关惩处手段也十分严厉，可以说中国这些年才是在“真反兴奋剂”。
这位专家补充道，反兴奋剂检测原本是基于维护体育公开、公平、公正这项最基本的原则而诞生的，但这些年在愈发复杂的国际环境下，反兴奋剂事务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敏感和政治化，甚至成了抹黑和打压部分国家的手段。加之兴奋剂检测本就是个敏感又复杂的问题，定义难、检测难、检测手段有限，很容易变成美国实施政治干预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