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谈】上头一吃辣，下头就罢工
我就读的高中允许学生在饭点出去吃饭，而我当时特别喜欢学校旁边的一家米粉店。我是东北人，口重，除非生病，我的米粉一般都是正常辣度，加上一满勺干辣椒和一满勺辣椒油，但醋只放半勺。
一天中午，某个同学趁我不注意，在我的碗里加了三勺干辣椒、七勺辣椒油，可我记得那份米粉意外地香。当然，碗底像汤却更像油的液体，我只抿了一小口。吃完以后，该上课上课，一切如常。
毕业前那家店就倒闭了。从店名来看，这家店是连锁店，可我到北京后，找到对应的连锁店，花了更贵的价钱，发现味道大相径庭，那种又香又辣的辣椒油更是无迹可寻。
前阵子我去上海出差，顺带拜访上文中恶作剧的当事人，他毕业后去了上海工作。晚上我们去吃烧烤，那家烧烤店也是连锁，也许是为了迎合地方口味，这家店的调料用量比北京的店少得多，羊肉吃着干巴巴的，没味。不过桌边准备了黄豆粉和辣椒粉等干料，蘸了料再吃，味道就好了很多。
这个插曲让我们回忆起当年那碗恶作剧米粉，他至今仍惊讶于我吃辣的能力。
但我解释说，现在我只有上半身能吃辣，下半身吃不了。自大学还没毕业以来，我的肠胃就已是王小二过年，状态一年不如一年。对我来说，辣味就是一种含有副作用的嗜好品，不吃，会感觉生活像北京的米粉和上海的羊肉串，少了些滋味；但吃了，就要承受胃疼和腹泻的风险（还好我暂时没有痔疮），严重干扰工作和生活。
火锅的辣锅就是腹泻的一项必要条件。我一直拒绝去公司旁边的火锅店，因其点名有“八零”二字，我和同事还经常玩谐音梗调侃，这家店的存在意义，就是让吃辣的“霸凌”不吃辣的。但我没有针对它的意思，即便换成品控有保障的名牌店，只要忍不住吃了辣锅涮出来的东西，我第二天就得住在厕所里。虽然我经常忍不住。
像是人工调配出来的、不自然的辣味，也会导致肠胃抗议，例如火鸡面、新疆米粉、某些牌子的辣条，以及裹着辣味面衣或辣酱的炸鸡。至于网上人人谈之色变的某莱士，我早就拉进了黑名单，想都别想。
最近公司楼下新开了一家自称“杭州小笼包”的店铺。我的同事都不喜欢这家店，可我却觉得这家的煎包还可以，无非只蘸醋吃着没味，必须蘸着他们家辣得完全不像是杭州出品的辣椒油吃，吃着才爽——事后喷射得也很爽。
但并非所有辣的食物都有问题。撒了大把辣椒粉的烧烤，按正常口味淋辣椒油的面条，都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公司边上另开有一家店卖麻辣串，吃那家导致腹泻的几率约为33%。
有一位老乡湖南的大学同学，在某次同学聚会上亲自掌厨，做的八道菜里有七道是辣的，其中一道还是加了海南黄灯笼辣椒酱的汤，喝了辣到让人边流汗边落泪。辣归辣，下饭是真的下饭，肠胃也一点事儿没有。
虽然每顿饭都是一次测试，样本容量相当充足，但直至现在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的肠胃对辣的承受力为何会突然下降，又是在抗议哪一种具体的辣味或物质。去医院检查，大夫总是以“年轻人的胃不可能有什么毛病”为由推脱过去，给我简单开些药了事。
好在每次因吃辣导致的肠胃罢工不会超过18小时，我已经习以为常，默默下定决心，在周五晚上或周六以外的日子，不要因为嘴馋，去吃可能导致腹泻的辣味食物。虽然我经常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