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和林：如何打造“行业内卷解决方案”

近来，光伏产品市场价格持续下滑，整个行业陷入非理性竞争的恶性循环。为了防止光伏行业“内卷式”恶性竞争一再持续，10月14日，中国光伏行业协会在上海举行防止行业“内卷式”恶性竞争专题座谈会，并在当晚通过官微发布了“强化行业自律，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的行业共识。

仅靠行业自律，可以完全化解光伏行业恶性竞争的问题吗？难度很大，今年以来，类似呼吁“反内卷”的座谈会，已经举办过多次了。如果仅仅依靠行业自律和打击倾销难以取得理想效果，那么如何应对光伏行业的恶性竞争难题？一家企业获得竞争优势大致依循四条路：规模化、差异化、新产品（多元化）、新市场。从这四条路出发，光伏行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或许可以找到新的突破口。

其一，以并购重组实现规模化。今年光伏行业的这一轮恶性竞争，最主要是来自供需的错配，这就需要有退出产能的路径。一条是直接退出，破产清算，另一条则是并购重组，当然并购重组应该是企业自发行为，政策面可适当引导，比如为并购重组的企业牵线搭桥，或者给予一定的财税和金融的支持。并购后的企业则需要在一定时间内专注于资源的整合。产业规模集聚效应能够有效降低成本，提升竞争力，而集中度的提升，对中国光伏参与全球竞争也有助益。

其二，差异化加速技术迭代。光伏电池如今正在能量效率转换的关键节点，当前的PERC电池已接近24%的能量转换效率极限，TOPCon、HJT、BC和钙钛矿电池等新技术“蓄势待发”。鼓励企业通过技术创新来塑造技术优势，开展差异化竞争是最佳选择。伴随技术的提升，过去10年，光伏能量转换效率提高了1倍，价格却更加便宜，这才使得很多国家逐渐热衷于布局光伏电站。光伏各个组件的技术难度不同，行业进入壁垒不同，竞争激烈程度不同，让光伏企业更多聚集到技术含量高的生产环节，政府拥有的科研资源可赋能企业，帮助企业实现技术突破，实现产学研用大融合。如果这样，将切实增强中国光伏企业的技术竞争力。

其三，多元化让企业突破边界。在整个光伏产业链中，光伏电池和逆变器等组件技术含量较高，所以企业可以向这些环节拓展。随着光伏组件价格趋于“内卷”、下游光伏电站的盈利能力增强，企业可以通过向下游延伸业务的方式，对冲光伏组件价格下跌的风险。由于光伏是一种不稳定能源，需要配备能源管理，比如储能电站，光伏企业亦可进入这些领域。在光伏电站存在的发电上网定价等问题上，政策层面可以考虑给予一定支持。

其四，再出海。出海是中国光伏企业的传统发展路径。中国光伏在全球已经占有很大的市场份额，但也因此遭遇欧美贸易保护主义的打压，出海遭遇一定的困难。然而，我们需要思考，全球电力市场饱和了吗？亚非拉还有很多电力基建薄弱的国家。先有电、再卖电车是基本常识，而缺电国家需要光伏，尤其是高性价比的光伏。我们可以考虑在产权制度完善的发展中国家推进类似BOT（建设-经营-转让）的合作建设模式，从经营中回收成本，协助完善这些国家的电力基础设施。

综上四点，“反内卷”的根本还是需要提升光伏企业的竞争力。如果可以做到畅通产能退出渠道、开展差异化竞争发掘技术优势、多元化发展拓展经营边界、找准目标实现再出海等，我们或可将“内卷”转化为竞争力，在实现行业可持续发展的同时，保持行业在全球的竞争优势。事实上，不仅是光伏产业，在其他存在“内卷”的产业，我们都可构建类似的“行业内卷解决方案”。（作者是工信部信息通信经济专家委员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