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拉拉“现形记”：持续盈利存疑、新增曲线难寻
撰文 | 张 宇
编辑 | 杨博丞
题图 | IC Photo
10月2日，同城货运平台货拉拉第三次更新招股书，继续冲击港交所。在此之前，货拉拉曾两次申请在港交所上市，但均以失败而告终。
在更新后的招股书中，货拉拉披露了2024年上半年的经营状况及各种信息，比如货拉拉是全球闭环货运GTV最大的同城物流交易平台、全球平均月活商户最多的物流交易平台以及全球已完成订单数量最多的物流交易平台。同时，货拉拉的总营收为7.09亿美元，同比增长18.2%，经调整后净利润为2.13亿美元。
尽管货拉拉的表现亮眼，但在光鲜的表象之下，其盈利主要依赖于司机群体的“输血”，在货拉拉的商业模式架构下，司机群体正面临着佣金与会员费的双重挤压。
在不到一年半时间内三次更新招股书，三次冲击资本市场，无不显露出货拉拉急于上市的迫切心理，但作为同城货运平台巨头，货拉拉不仅不注重长期主义精神，反而是通过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换取短期利益，货拉拉能否叩开资本市场的大门仍是个未知数。
01.
盈利或难以持续
根据招股书，货拉拉的商业模式主要是通过平台模式连接及服务商户及司机，实现了从线上下单到智能订单匹配、自动播单再到售后服务的闭环交易，而价格主要由平台拟定，由于采纳轻资产业务模式，因此货拉拉不拥有司机用于提供数字货运服务的车辆。
图源：货拉拉招股书
2020年至2021年，货拉拉的总营收分别为5.29亿美元和8.45亿美元，经调整后净利润分别为-1.55亿美元和-6.31亿美元，两年时间累计亏损7.86亿美元。2022年是货拉拉的转折之年，其总营收到达了10.36亿美元，经调整后净利润为0.53亿美元，成功实现扭亏为盈。
2023年和2024年上半年，货拉拉的总营收分别为13.34亿美元和7.09亿美元，经调整后净利润分别为3.91亿美元和2.13亿美元，彻底摆脱了“亏损”的标签。
图源：货拉拉招股书
按照业务构成，货拉拉的收入来源主要可以分为货运平台服务业务、多元化物流服务业务和增值服务业务三部分，其中，货运平台服务业务为第一大创收业务，2024年上半年占比为53.7%，而该业务收入又可以进一步细分为司机缴纳的会员费和司机完成货运订单后的佣金。
另外两大业务中，多元化物流服务业务在2021年至2023年增长受限，甚至有停滞迹象，但在2024年上半年有所恢复，而增值服务业务占比较小，一直没有太大起色。整体而言，这两大业务难以扛起创收大旗，而货拉拉之所以能够实现盈利，实际上是广大司机群体的功劳。
从2021年至2024年上半年，佣金收入占总营收比例由5.7%增长至31.4%，会员费收入占比由42.1%下降至22.0%。可见，货拉拉超过半数的收入完全由司机群体贡献，几乎是“司机抬着货拉拉冲刺上市”，同时，佣金和会员费是绝对的高毛利业务，2021年至2024年上半年，货运平台服务业务毛利率分别为58.8%、74.3%、80.6%和81.7%，呈现出持续提升的态势。
图源：货拉拉招股书
还值得关注的是，2021年至2023年及2024年上半年，货拉拉的销售及营销开支分别为6.73亿美元、1.98亿美元、1.79亿美元和8602.5万美元，其中，货拉拉在2022年的销售及营销开支同比下降70.57%，大幅降低了成本，2023年同比下降9.60%，进一步降低了成本。这意味着货拉拉之所以扭亏为盈，并非业务增长足够强劲，而是靠缩减销售及营销开支换取得来。
图源：货拉拉招股书
一方面不断压缩司机群体的利润空间，一方面大幅降低销售及营销开支，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平衡平台盈利与司机利益之间的关系，将直接关系到货拉拉的盈利是否可持续。
02.
多元化业务受阻
或许货拉拉也意识到，依靠司机群体“输血”的局面并不能长久维持，为了实现多元化发展，寻求新增长曲线，其还涉足了诸多领域。
比如2023年3月，货拉拉宣布跑腿业务正式上线，覆盖文件票据、3C数码、服装配饰、鲜花绿植、礼品蛋糕、电子配件、生鲜食品等多元化配送品类。
尽管跑腿业务能为货拉拉提供高频的流量入口，同时还有助于其进一步打造商业闭环，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货拉拉在跑腿业务上并没有太大优势，尤其是以UU跑腿、闪送、达达集团、顺丰同城为首的一批同城即时配送平台正各显神通，加速瓜分市场“蛋糕”，货拉拉的发展将充满不确定性。
造车也是货拉拉想要探寻的新增长曲线。货拉拉在招股书提及，公司正利用从现有车辆租售服务经营经验开拓新商机，如电动商用车研发。
2022年7月，货拉拉斥资105亿元拟在重庆高新区直管园范围内设立汽车中国总部，布局建设包括整车研究院、智能网联中心、供应链及大制造协同中心等；2023年4月，天眼查显示，深圳货拉拉科技有限公司发生工商变更，经营范围新增智能车载设备制造、智能车载设备销售、新能源汽车整车销售、汽车零部件及配件制造、新能源汽车电附件销售；2023年10月厦门多拉新能源汽车科技有限公司注册成立，由货拉拉汽车服务有限公司100%持股。
然而，货拉拉的造车之路并非坦途。资金问题仍是其面临的一大挑战。尽管货拉拉的总营收持续增长，但盈利能力仍有待提升。
此外，货拉拉还将目光瞄向了互联网信贷业务。2024年5月，货拉拉上线借款产品“圆易借”，最高额度20万元，年化利率10.8%起，并与持牌金融机构马上消费等开展合作。
不过好景不长，圆易借上线不足半月，货拉拉就下架了APP内的借款入口。对此，货拉拉给出的解释是“系统进行维护升级，具体上线时间等待通知”。
尽管尚不清楚货拉拉下架APP内借钱入口的原因是否与监管有关，但在2023年9月，货拉拉曾因金融业务遭遇过证监会问询，当时证监会要求货拉拉在冲刺港交所上市的过程中，补充说明其金融业务的合规情况，特别是关于公司境内主要运营实体开展融资租赁、商业保理、小额贷款、私募基金管理等相关业务的展业情况、合规性以及占发行人财务报表相关数据的比例，以及取得金融管理部门监管意见情况。
由于过去几年互联网信贷行业无序扩张，监管部门正逐渐加紧相关业务的监管力度，证监会对互联网公司开展互联网信贷业务难免会报以极大的警觉。由此可见，互联网信贷业务也难以成为撬动货拉拉向上发展的支点。
03.
口碑加速崩塌
货拉拉的商业模式决定了其只是充当了中介的角色，起到信息整合匹配的作用，虽然能快速建立庞大的运力储备池，让货与车快速匹配，以此提高货运订单量降低成本，但货拉拉与司机并不存在挂靠和雇佣关系，这也就意味着，货拉拉对货运司机的约束力和管理权依旧十分有限，对于安全、合规等问题并不能做到完全把控，货拉拉也因此屡屡陷入到了争议之中。
在消费者投诉网站“黑猫投诉”上，多家同城货运平台都有大量的投诉记录，其中，货拉拉截至目前的累计投诉量达到了68466条，投诉原因主要集中在司机接单后爽约、搬运时坐地起价、发生纠纷时司机态度恶劣等方面。
此外，货拉拉还多次被监管部门点名，其存在的主要问题集中在随意调整计价规则、多重收费、恶意压价竞争、抽成比例或会员费过高等。而且，很多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
比如2024年7月，货拉拉被指纵容超载，一旦司机接单后发现客户货物超载并拒绝运送，平台会以此扣除司机的行为分，轻者可能影响后续抢单，重则甚至会影响提现。外界纷纷质疑，货拉拉是把超载的风险转嫁给了司机。
纵容超载一直是货拉拉的顽疾。在消费者投诉平台黑猫投诉上，相关投诉最早可以追溯至2022年，相关投诉量高达600多条，大量司机反映称，拒绝超载后，反而会被货拉拉扣除行为分。
在冲刺上市阶段，屡屡陷入到了争议之中无疑会对货拉拉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如何解决与司机群体的矛盾，以及如何讲出一个值得投资者期待的新故事，将是货拉拉不得不思考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