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卢仁畅的义务行医史
本文转自:中国中医药报
□ 卢永兵 广东省揭阳市中医院
我的父亲卢仁畅(1905~1997年)出身于农民家庭,只读过三年小学,当过放牛娃、农民。
25岁后父亲学得修理小五金工夫,农闲时挑着一小担修理小五金工具到各乡里去为农户修理煤油灯、手电筒、铁锅等家用五金,赚点费用维持家庭生活。
行医救人报答苍天
1946年正是父亲年华正茂的时候,突然染上严重的伤寒传染病,治疗3个月未效,陷入昏迷濒死,后来从远地请来一位知名的中医,救起回生。
愈后父亲对家里人说:生命至重,我决心拜师学医,学得医术义务行医救他人以报答苍天。他花近两年的时间,先后拜两名以中医外科、蛇伤科、内科为专长的医生为师。他诚心学习,很得师父疼爱。师父常带着他外出去采中草药,并传授许多验方,以及二三十种膏丹丸散的制法。
父亲的家乡是丘陵地带、中药资源丰富,他懂得近200种中草药的应用,制作膏丹丸散容易、省钱,为义务行医创造了条件。他用3个月的时间早出晚归采了一百多种中草药,购买制药工具、中药及辅料,精制了二三十种膏丹丸散剂。他还在房前屋后种上白花蛇舌草、菊花、半边莲等中草药备用。这个草药圃一直留存到父亲逝世后。
父亲把原来修理五金的担子改装了,一个箱子还是放五金修理工具,另一个箱子放置膏丹丸散、草药和蛇药。父亲一律义务行医。有些患者要用鲜草药,父亲停下工去田野沟渠采给他们,有时要花一个钟头。
乡里和邻乡的乡亲知道他晚间回家,常在晚间上门来求诊,有时要用草药但夜间外出采药不便,就让求诊者明天上午来取,明天一早父亲就把鲜草药采回来了。
父亲知道他从师父那学来的医术不全面,还得不断学习。他若遇名医都上门拜访学习,日久成为朋友,也向他们借来医书抄录备用。父亲去世时,抄录的验方、医案书籍,八开本一尺多高,可见他虚心学习和不断总结经验的精神。
1976年,我要往母校参加广州中医学院(现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届理论提高班学习,父亲提出与我同行,去看我以前读过的这所大学。我带他参观了中药馆和草药园,他感慨地说,一些草药我还不认识,我留下来学习十天。
把为患者诊病放在首位
父亲几十年来都把为患者诊病放在首位,逢有患者来看病,他立即停工、停农活、停餐,诊病为先。他多次对家人说,人生有病最痛苦,救人最要紧。我高中放假期间,几次随父亲到外乡去,看父亲每天怎样工作。父亲很高兴,因为他知道随他去不是去学修理五金,而是随他去学治病知识。
有一天,我们正在吃晚饭,一位40多岁的女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对父亲说:“卢先生,快到我家里救人,我丈夫上午到山上砍柴,被毒蛇咬伤,请了蛇医治疗无效,就快死了。”父亲听她一说,立即放下饭碗,叫我从箱子里取出蛇药酒、药散,疾步赶往她家。她家里有十多人,家人正在为患者穿寿衣。患者呼叫不应,面色紫暗,呼吸微弱,脉微欲绝,牙关紧闭,咬伤的腿部已肿胀至大腿,色紫黑。父亲对患者家人说:“这是蛇毒攻心,很危险了,屋里只留下家人,其他人退到屋外,待我们父子二人尽力救他。”
父亲让我为患者切口排毒,他用筷子撬开患者牙关,将蛇药酒一滴一滴慢慢滴进他口中。半小时后,我把患者伤腿处理完毕,父亲也把蛇药酒滴完。午夜12时,患者突然轻微“啊”了一声,家里人高兴地说他醒了,父亲说他尚未全醒。凌晨5时,患者问:“我还活着吗?”患者夫人说:“是卢先生救你活过来的。”
父亲治蛇伤的秘方很灵验,他只传给我。他85岁那年,我同他商量,您老人家已高龄了,可否把蛇伤秘方向社会公开,让更多医生救人,他沉默了一会说:“好吧!公开秘方救人是善举。”不久,我把该方整理后发表在《中国民间疗法精要》一书。
父亲获得多方的赞扬和尊重。20世纪90年代初,骨伤科泰斗、广东省中医药学会会长岑泽波多次应邀来揭阳市讲学和带教骨伤科手术。他得知我父亲义务行医几十年,约见了父亲,我当翻译,交谈后岑先生说:“你父亲真是个大慈善家,就是当今,像他这样的医生也很少,何况是几十年前就义医行善,更是少见,值得颂扬。”当晚,岑泽波先生写了一幅“仁心仁德仁者寿,畅思畅怀畅则舒”的嵌名联赠与我父亲。
父亲不忘当初学医誓言,义医一直坚持到逝世前夕。他患严重肺感染在家输氧输液时,每天还有人来求诊。见父亲重病在身,求诊者对父亲说,你一生救人,病会好起来的,待你康复我们再来看病。父亲都低声对他们说了一句话:“对不起你们了。”
我们这个家庭为有父亲这样可敬的长辈感到无比高兴。
当前,我们家已传承中医四代,我们一定把父亲救人的精神永远传承下去,为传承发展中医药事业和民众健康作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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