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昊宇：“尿素恐慌”重现，韩对华心病需心药医
韩国媒体日前报道称，中国海关叫停对韩出口尿素的通关流程，两年前的“尿素荒”事件可能重现，引发韩国高度紧张。尽管韩国产业通商资源部表示，中方此举并非出于政治原因，而是国内供需状况所致，中韩双方已同意加强沟通，寻求解决办法，但在韩国国内依然存在针对中方意图的种种臆测，折射出部分人对华的消极认知和矛盾心态。
作为一种基础且重要的工业化合物，尿素被广泛运用于农业和交通行业，是公交、卡车等柴油车辆尾气排放净化处理时的必需品，如不及时添加将导致发动机无法正常工作。2021年，由于生产尿素的原料煤炭紧缺，全球遭遇了一场罕见的“尿素荒”，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尿素生产国和重要出口国也不得不减少出口，一度引发韩国国内严重恐慌。此后尽管韩方试图降低对华尿素依赖，对华尿素进口额占比从2021年的71%降低到2022年的67%，但2023年以来又回升至91%，原因在于从中国进口尿素成本更低。
面对新一轮可能的“尿素荒”，韩方一些人如惊弓之鸟，担心断供重现。如果车用尿素持续短缺，恐将导致货车、公交系统普遍停运、物流成本上升，波及零售、餐饮及制造业，甚至对韩国经济造成冲击。此事也引发韩国国内对供应链多元化的新一轮讨论。韩国《中央日报》社论指出，中美战略对立引发的供应链冲击仍在持续。最近美国公布的《通胀削减法案》细则中将中方持股25%以上的合资企业排除在申领电动车补贴的对象之外，这迫使韩国动力电池在华合资企业不得不增资收购中方股份，而中国作为韩企电池原材料核心供应商的地位并不会动摇。在33种核心矿物产品中，其中有25种，中国是韩国的三大进口来源地之一。今年上半年韩国进口额达1万美元以上的9308种产品中，占22.7%的2113种品类的对华依存度达到70%以上。由于来自中国的原材料和中间产品的性价比高，韩国产业界普遍认为根本难以实现“去中国化”。
尽管“尿素荒”事件本身背后并无政治原因，但与当今世界面临的阵营对抗和地缘冲突并非毫无关联。过去几年，新冠疫情叠加乌克兰危机一度引发全球能源危机，美国出于竞争心理，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竭力推动对华“脱钩断链”，热衷于搞“小院高墙”“友岸外包”，一些盟友也打着维护“经济安全”的旗号紧随美国，引发全球供应链紊乱。据中国海关统计，今年前10个月，中韩双边贸易额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10.3%，在中国主要经贸伙伴中表现最差。据韩国企划财政部统计，2023年上半年韩国对华直接投资同比下降77.37%。尽管中韩贸易投资下滑主要受到经济周期以及全球消费市场萎靡等外部大环境的影响，但也与地缘政治因素有关。部分韩国企业或迫于美国压力，减少对华高科技产品出口，或为规避中美贸易“脱钩”风险，向中国以外转移产供链，韩企对华投资也趋于谨慎。更为关键的是，尹锡悦政府上台以来，韩国外交政策出现转向，表现出“亲美疏华”的取向，在一些涉华敏感问题上挑起矛盾，导致中韩政治关系气氛趋冷，不可避免影响到了双方经贸合作的信心。
在此背景下，韩国在尿素问题上对中国的疑心病，实际上也许是韩国一些人的“心虚病”。他们可能以己度人，认为韩国配合美国对华“卡脖子”，所以中方会拿尿素对韩国进行报复。在中韩关系有待改善的情况下，韩国国内出现种种解读本不足为奇，但作出政治化的臆测却大可不必。对中方而言，对韩出口尿素是互利双赢的正常贸易行为，但由于中国本身也是尿素需求大国，尿素生产容易受到原材料供应和价格波动等因素的影响，中国产的尿素理所当然要优先满足国内需求，不得已采取出口监管措施主要是为稳控国内市场价格，因此影响到对韩出口也是中方不愿看到的。两年前的“尿素荒”中，面对韩方请求，中方就曾紧急调拨约1.8万吨尿素出口韩国，解除了韩方的燃眉之急。相信这次通过双方的友好协商，同样能缓解韩国的担忧。
对于韩国而言，“尿素恐慌”暴露出了韩方有人对华的“心病”，这还需“心药”治。根本上这需要韩方树立客观理性的对华认知，重新审视对华合作的重要性。中韩经济利益交融、产供链高度互嵌，中国完备的产业体系、超大规模的市场以及更高水平的开放，都将持续为中韩互利合作提供新机遇。只要能够转变战略思维，韩方并非必然面对在中美间“二选一”的终极选择。只有坚定反对经济问题政治化、科技问题工具化、经贸问题泛安全化，才能从根本上维护产供链稳定畅通，维护好韩国的经济利益。（作者是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所特聘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