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人造高达说起 超越地精科技的墨家机关术

  古人能造高达吗?这还真不好说,在《列子汤问》里,就有人造过更胜高达的机器傀儡。

  书中记载,在周穆王向西巡狩期间,曾偶遇一名偃师。偃师和位艺人同行,那艺人面容貌美,能歌善舞,为穆王进行献唱,但在歌罢收曲之时,艺人竟对穆王的嫔妃进行眼神上的挑逗,这使穆王大怒,欲将两人处死。这吓坏了偃师,他解释说这艺人不过是机关傀儡,言罢,他便把艺人拆开而来,以示这人形之内,全是假物。

  虽讲的煞有其事,但《列子汤问》实际上是本借故事说理的传说汇录,里面能有夸父追日的神话,自然也能有偃师傀儡的传说。

  真正值得注意的,是傀儡背后春秋战国期间的机关技术。对于国产游戏而言,机关术是个浪漫而又充满可能性的题材。其代表着科技发展的幻想方向,有着纯粹的机械美感,而且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这其实是它被神化后的形态,在史实之中,机关术到底有着怎样的模样呢?

机关真型

  既要谈机关术的真髓,自然要提及其诞生的根源——墨家。在春秋战国之中,墨家可谓是最为独特的组织,其门众们虽来自不同的国家,却因信仰相连,愿为兼爱的理念献身,执着于扑灭乱世的战争之火,但想要在乱世发声,必须拥有拳头才行。机关术,正是墨家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最强之拳。

  这一法门的本质,是对基础物理法则的运用。作为诸子百家中最为成功的理工科学派,墨家在物理学的探索上,已经将同时代的人们远远甩在了身后。在儒家还在围绕礼制喋喋不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持着物理学圣剑,开始了自己的实践之旅。

  以杠杆原理为代表的一系列力学法则,在他们手里变成了连弩车、杠杆抛石机。针对现有攻城器械,他们也见招拆招,用渠盾抵挡箭雨、用火幕防止登墙,用行城对付云梯,他们甚至还给城墙定下了各样的制作规范。

  这促使墨家和他们的机关造诣一起,成为了春秋战国的“核武器”,令各国在开战之前,都要考虑到墨家的影响,颇有些核威慑的味道。也正因如此,墨家才将自己的机关术,称之为非攻之器,对他们而言,这些强悍的构造,只是实现他们理念的工具。

止战妙用

  关于墨家机关术最著名的运用,要属“止楚伐宋”。《墨子》中记载,楚国曾在公输班的帮助下,打造出了攻城云梯,这令楚王野心膨胀,想拿势力薄弱的宋国试刀。对墨家而言,这无疑是场以强凌弱的不义之战,为阻止战争,墨子先令弟子前往宋国,帮助建造防御工事,自己则披星赶月,独自前往楚国的都城,试图从源头阻止这场战争。

  在楚王面前,墨子和公输班以皮带为城墙,木板为攻城器械,展开了九场攻防论战。九场战斗,公输班皆败,他认定只有夺去墨子的性命,才能让楚国伐宋得以成功,但墨子却说“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虽杀臣,不能绝也。”

  这句话里含着铮铮铁骨,说出来掷地有声,尤其是结尾一句“虽杀臣,不能绝也。”更是透露着无比坚定的信念。楚王因此打消了开战的念头,宋国的浩劫,就这样被墨子化解。

  对于这个故事,鲁迅先生还在自己的《非攻》小说里进行了独特的展开。在他老人家的作品中,描绘了一副于论战之后展开的画面:在送墨子离开楚国之前,公输班拿出了自己精心打造的木制喜鹊向墨子炫耀,他说这鸟儿机关只要一开,就可飞上三天不停!但墨子却淡然处之,一眼看后,将其放在了草席之上,说这巧妙是巧妙,但其意义却还不及木匠制作的车轮。人家削三村木头就可载重五十旦,而这喜鹊,虽用尽机巧,却对人们毫无意义。有利于人的,就是巧;不利于人的,就是拙。

  鲁迅先生这段联想展开,可以说是对墨家机关术最好的注解,将其结构之外的理念,说了个透彻,而这也正是墨家机关术所承载的精髓。

  那新时代带有幻想元素的机关术,和过去的墨家机关术,又有怎样的区别呢?

幻想机关

  墨家因机关术在春秋战国鼎盛一时,但也因此,受到了统治者的忌讳,在秦朝一统后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但其概念和理念,却被之后的话本传说所继承,成为了文学构造的重要元素。

  从武侠小说到传说话本,从动漫到游戏,墨家机关术在文化的圈子里一直长盛不衰。也是在这期间,机关术变得越来越神化,向技术黑箱的方向,越走越远。新出生的幻想机关术,和历史中那个逝去的身影,既相似又不同。

  两者最为迥异的地方,是对能源的利用。墨家机关术的能源,是力学,其讲究以精密的构造为依托,让力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在查询资料的途中,我发现了位名叫“SSET伊戈”的B站UP主。他出于兴趣,自己设计了两种机关器械:机关书和千机铜盘。这两样机关以复杂的机械设计为基础,将成吨的零件拼组在一起,从而为小小的盒子赋予了多样的功能。

  而我们所熟识的幻想机关术,则极大的模糊了能源的作用。以《秦时明月》为例,该部作品中曾出现了一座规模极大的墨家机关城,整座城池坐落于群山之中,以水力为基础进行运转。

  这个想法虽然听起来挺靠谱,但实际上根本站不住脚。想要让如此大规模的机关城运转,必须有极高的排量和落差,这需通过人力进行构建。这种规模的工程,虽不及三峡,但也至少要有一定的工业基础,但想要发展工业,必须要有稳定并且高效的能源为基础。

  这就出现了个死循环:机关能源需要大规模工程,大规模工程又需要稳定的能源。两者自相矛盾。

  《轩辕剑》系列对能源的设定更是走上了更加放飞自我的方向。在外传《枫之舞》中,作为玩家伙伴的木头人,竟然是用老鼠当做心脏进行运动的,在之后的作品中,也干脆将机关的能源归为各种神奇的磁力。

  虽然对墨家机关术的功效演绎的越加奇幻,但这些新文化产品在对墨家精神的解读上,却仍然保持着正确的方向。墨家的言必信、行必果,那些属于他们的独特思想,围绕兼爱所铸造的大义,以非攻为主题的内核,都在这些作品中,得到了新的解读和传承。

传承革新

  关于墨家和机关术的元素一直在历代《轩辕剑》游戏中进行着传承,刚刚于IOS上线的《轩辕剑龙舞云山》亦不例外。在这款游戏里,机关兽的存在变得更为特殊,也加入了一些新时代的元素。在《轩辕剑龙舞云山》中,玩家可以收集零件,然后在工厂中任意组装,合成出各种各样的机关兽。

  这些机关兽平时可以在战斗中辅助玩家,除此以外,游戏中也有很多针对机关兽设计的玩法。比如“木偶奇遇”,组队之后玩家可以自行选择要操纵的木偶,在大千世界中游历,完成各类奇遇任务。

  除了机关兽以外,龙舞云山中的职业隐墨宗也内涵诸多墨家和机关术的影子。游戏中的隐墨宗是隐居于西南边陲,传承了墨家思想的神秘宗门,对机关术有着深入的研究。从游戏中的角色设计上也能够看出隐墨宗的特点,她们整体配色为象征巴蜀的墨绿色,身上的腰牌写有非攻字眼,披风上还有着太阳神鸟纹饰,手持而武器则为气势非凡的机关炮。

  《轩辕剑龙舞云山》是网易基于“轩辕剑”IP出品的新作。这款游戏传承了“轩辕剑”系列游戏的经典元素,打造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水墨国风世界。除了像上面提到的对机关兽、角色设定等细节的传承以外,研发团队还针对战斗模式进行全面革新,开创休闲奇趣任务,并可体验多种古人行当。主线任务更是用了超过百万字的剧情描绘人物群像,并邀请一线配音阵容为角色配音,让玩家真切享受影视级的视听盛宴。在传承以往《轩辕剑》作品精髓的同时,也融入了许多符合当下玩家喜好的新元素。


这款游戏上线之初就收获了App Store等渠道的大力推荐

后记

  在当前的时代,墨家机关术已经和其承载的理念产生了分离,两者从原本互为依存的关系,变成了独立的两种概念,而我们当代的文学作品,就更强倾向于分离后的艺术加工。

  不管是史实还是加工后的文学作品,这两者都很美妙,但我们至少应该能够分清它们之间的关系,明白墨家机关术,到底是怎样的形态,其虽不能造高达,但的确是种卓越的技术。这才能避免一些认知的误差,减少把幻想机关当做现实进行追求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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