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个小时的《明日方舟》音乐会里，我都看到了什么
(尖叫)(扭曲)(阴暗地爬行) (爬行)(扭动)(阴暗地蠕动)
说来也怪，当《覆潮之下》的音乐响起，海浪席卷着电子大屏仿佛要涌出舞台时，我脑子里面第一时间冒出的竟然是上面这样的“发疯文学”。
这段文案，在《明日方舟》三周年愚人号活动上，因为恰好契合怪物“海嗣”一吞一吐语意不明的台词，得到了大量二次创作与改编，成为了近期的流行梗。
丰富的亚文化元素，也是我在今夜的《明日方舟》音律联觉2.0专场音乐会上看到的场面。
去年的音律联觉接近初夏，有超过五千名听众，酷热的天气让汗水与音符一同挥洒在现场。而今天是10月30日，冬天早已如期而至，在连着下了三天雨之后，上海的夜晚已经开始让人感受到一丝寒冷。不过这并没有影响舟游玩家们的热情——在夏日嘉年华落幕后，这是刀客塔们最期待的下一个嘉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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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现场的气氛一开始很拘谨，或许是因为气温的缘故。
直到洞穴的灯光暗下之后，荧幕上亮起了预告片一般的开场白，观众们才开始发出心照不宣的哄笑声——原来整场音乐会的编排竟然出自年电影工作室之手。
这个LOGO看起来有板有眼，十分正经，但如果你是舟游的玩家，看到一定会笑出声。
“年”是《明日方舟》里的六星限定干员，她随和、热情、大大咧咧，最大的爱好却是拍电影。由于风格多变如同好莱坞大杂烩（在泰拉大陆里，是“蓝卡坞”大杂烩），她拍的全部都是别人眼里的“烂片”——在玩家社区里还有人发起过投票，内容是“年的执导风格会更像昆汀还是王晶”。
年热衷于拉着罗德岛上的干员们陪她逐梦演艺圈，《明日方舟》首个春节活动“地生五金”剧情主线就是由她全程执导的一部“烂片”。朋友们化身剧作家、舞台设计师，以及赶鸭子上架的演员，轮番上阵。
这种细致的人物关系设定与社群联系，能让玩家更贴近角色，仿佛置身于她们之间——毕竟看上去牛马不相及的两个干员，也能因为对电影的喜好联系在一起。
几天前，干员尤里卡在她的《电影测评时间》里刚点评了一番即将上映的几部电影（其实就是音乐会的前瞻PV）。这场“直播”里，玩家们可以根据评论账号的昵称和口吻揣测出是谁在说话，甚至屏幕上还有“金主”弹出的消息提醒。
不过，尽管尤里卡努力的夸赞一直在被拆台，但在这次四片联映的“灯下定影”里，年拍摄的可不是什么烂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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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音乐会演出的最后，年献上了最后一部“大电影”：《PHENOMENAL AGENTS 零号特工》。在整场演出里，这让我误以为自己身处于时空裂缝之中：到位的3D细节栩栩如生的动画场景充满未来科技感，与此同时，激昂澎湃的英伦风配乐完全来自于现场大乐队演绎，这种复古感仿佛让穿越回一百年前电影诞生之际。
它不是音乐的“配菜”，甚至可以单拎出来作为豪华的主食。四分钟的动画短片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英伦风格特工故事。
尤其是酒吧那一幕，带有西部牛仔的氛围：日落黄昏之际，敌人从卷帘门钻入，夕阳的光打在瓷砖地板上，但酒吧内只有敌人与他们被拉长的影子，孤独转动的吊扇，与一杯冰块仍未消融的威士忌——这之后，四位干员从吧台底下钻出来，佯装投降、开启反攻，开启一场精彩绝伦的伦敦大桥打戏。
在看到这里的时候，大家又开始调侃鹰角比起游戏公司，更像音乐公司或电影公司。这个经常用来形容世界级开发商（例如暴雪或是拳头）的说法，很能从侧面说明这些年来艺术创作上的细心之处。
即便只是一支MV式的电影短片，他们也在审美上有种钻牛角尖式的执着。当然这也和舟游对“电影”这个要素的爱好离不开关系，即便只是游戏中三个关卡的名字，都致敬了最经典的美国西部片。
不仅如此，《明日方舟》还巧妙地化用了许多亚文化元素，比如开头提到的“发疯文学”。记得游戏刚开服不久时，我与朋友一起兴奋地讨论斯卡蒂与幽灵鲨的人物档案——旁敲侧击的描述，怎么看都暗含着浓烈的克氏风情（甚至这种讳莫如深的留白氛围也充分还原了克苏鲁神话给人的感觉），当时的我坚信幽灵鲨一定由于掉了不少san才会如此疯狂，她们没被撕卡，平安返回了大陆，必然都有真本事。
两年后，她们的故事终于拉开序幕，克味十足，能将所有人拽入神秘的深海中瑟瑟发抖。
所以，当《覆潮之下》的音乐响起，六块可360度旋转的全息屏开始涌起波浪，三十米的宽度与十二米的高度给人带来的视觉震撼力，已经不能用身临其境来形容。
红色的灯光打向舞台前方的大鼓，荧幕上，人鱼般的浊心斯卡蒂坐在岩石上邪魅一笑，弹起足以诱惑所有水手的竖琴。眼前的颜色似乎只剩下扑面而来的黑蓝与那一丝危险的红。中途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似乎踩在了所有博士的心尖上。我们屏息凝神，看她操控浪花，看雨铺落在海面上。一曲终了后，人们仿佛不小心窥见了古神的侧影，停顿三秒才回过神来，爆发出连绵不绝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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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整场演出，本次音律联觉与去年的区别在于，它分成了四个不同的板块，充分展示了年导对各类风格的驾驭：《梦源之地》拥有浪漫的音乐剧风格，全息投影上，干员们穿着华丽的公主裙，以甜美的嗓音拉开序幕，在极强的反差感之下，舞台瞬间变为一个没有任何阴霾的乌托邦；
《浮生听风》用中国古典乐器（电琵琶、电二胡等）演奏现代化的编曲，再融合大小提琴的辅佐，旋转大屏上的水墨画从黑白转为彩色，舞者在竹林中徐徐生风，屏幕上的打戏与配乐交织，如同上演了一场《卧虎藏龙》；
《象限解构者》搭配舞台上的数控灯光，营造出浓烈的赛博朋克感，近未来的科技想象引领我们抵达泰拉大陆的彼岸；最后，则是上文提及过的《零号特工》。
每一个画面都让人倍感亲切。各大阵营轮番表演。企鹅大帝登场说唱时，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全息投影中它那闪闪发光的金项链——毕竟那是源石制成的。舞美和道具也“精致”得不像话，那金灿灿的王座与特制话筒，不得不让人思考企鹅物流每年究竟有多少流水，能天使是不是该提议立即涨薪。
正是在这样的气氛中，响起了《MELTING WHITE 融白》的前奏。
这首曲子上线于2021年12月24日，也是能天使的生日。在城市车流的背景音之下，第一句歌词响起，“她坐在窗边，给起雾的玻璃涂鸦”，歌词字体亦做成了玻璃涂鸦的效果，甚至还有由于重力而下坠的水滴痕迹。我盯着屏幕上的初雪放空，惊讶地发现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我的肩膀上——原来，舞台顶端也飘下了人造雪花。
这是让我觉得最为感动的时刻。人造雪花打在我们身上，仿佛所有人都身处罗德岛，过了个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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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我没有在现场，也没有一位观众在现场。
由于不可控因素，今年的音律联觉除了从五月份推迟到了十月外，还不得不从线下转为了线上。那些交互式的舞台设计、旋转大屏，和仿佛穿越时空象限的灯条，只能通过0与1的代码，在电子屏幕上展现。
在《零号特工》播放完毕后，全场灯光暗下，屏幕上滚动出THE END字样，仿佛是一场电影的结尾。
按理来说，观众席的角落里本该先有人喊出“安可”，让舞台灯光再度亮起，同时打向了观众席。然后是最后一首曲子《OPERATION PYRITE 黄铁行动》与乐队一同出场，夹带黑嗓的摇滚点燃了整个场馆。
遗憾的是，在合唱“BURN ME TO THE GROUND”后， 我身旁只有家里的猫。它一脸哀怨地盯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电脑屏幕前聚精会神地坐了将近两个小时，还时不时发出尖叫吓它一跳。而屏幕上，玩家们倒是连篇地发出了预想中的“安可”。
在音律联觉2.0的幕后纪录片中，有这样两句话：“摄影机作为线上音乐会中玩家的双眼，是无法直接捕捉现场的炫酷激光的。不能邀请博士们来到现场，是我们最大的遗憾。”
他们设计的灯光，本来会洒向舞台下缺席的玩家。大屏上的歌词，是为了能让全场一起合唱。
但我相信，上文不仅仅只是我的想象。在玩家们同时点开《音律联觉》线上音乐会时，一定也是抱着相同的心情。
不过，在演出直播当晚，线上的玩家们依然会为精彩的演出效果拍手称快，用熟悉的梗发出弹幕。即便不在现场，我们也共同穿越到了熟悉的罗德岛，和喜欢的干员们一起，庆贺这平淡又热烈的一天。毕竟，无论是在废土般的泰拉大陆中，还是走入冬季的现实生活里，没有什么比人与人之间的互相连结更令人感到宽慰与温暖。
在第一幕结束时，屏幕上播放了一段台词：“凯尔希，你的孤独我感受得到。因为你觉得自己没有同类。凯尔希，我的回答是，我希望这艘罗德岛能成为你的家。”
或许对于没能一同来到线下的玩家们来说，这可能正是越过3.5周年的《明日方舟》，最希望传达给大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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