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游戏总是失败?《权力的游戏》为何身陷怪圈

  很多人说,世界上只有两种美剧,一种叫做“《权力的游戏》”,一种叫做“《权力的游戏》以外的普通美剧”。


这部剧究竟屌到什么程度?上面这张图可以直观地表达什么叫做“拿奖拿到手发软”

  然而,这部神剧的口碑,在几天前刚刚完结的第七季第五集之后,彻底崩坏了!由于原作者老马丁的《冰与火之歌》第七卷《春晓的梦想》迟迟没有交稿,HBO台的编剧们只能自己单干。失去原著支撑之后的第七季,自然不仅无可避免地落入了“普通美剧”的窠臼。

  编剧们为了尽快完结故事,过去各条相对平行的故事线索被强行交汇,人物的行为也不再受其三观的驱动。又因为要服务于故事的预设轨道,各种狗血桥段频出,众多角色都给人以智商下限之感,甚至让人感觉仿佛智商稍微一上线,故事就编不下去了……

  当我们被《勇敢的心》中华莱士临刑前那一声震天动地的“Freedom”感动得涕泪纵横的时候,可以在电影结束之后默默地点击《帝国时代2》的图标,在苏格兰战役中率领靛蓝突袭者,将长脚的爪牙们打得抱头鼠窜。然而,想在游戏中继续领略维斯特洛大陆的权力游戏,我们有可供选择的对象吗?

有,“不插电”的游戏就有一大堆了!

  2003年,美国桌面游戏大师克里斯蒂安·皮特森(Christian T. Petersen)以小说第一卷《权力的游戏》为背景,创作了一部同名桌面游戏,本作将铁王座、渡鸦、瓦伦利安钢等等“冰火”世界观的元素,完美地融入了中世纪题材桌游的框架之中。一经推出,10万份的出货量就被迅速抢购一空,不得不紧急加印多次。本作获得了2003年度原创奖中的“最佳传统棋类游戏”、“最佳图版游戏”(Best Board Game),以及“2003年最佳游戏设计”三个奖项。

  上图是2004年推出的一部“权游”兵棋,它将重点放在了绿叉河、呓语森林、河间地、牛津等等几场五王之战中的焦点战役上,而这部分内容,恰恰是“权游”前三季由于预算不足而被一笔带过的内容。这部游戏,算是提前弥补了剧集的遗憾。

  奇幻迷和桌游玩家的受众群存在高度的重合性,这就是“权游”能够在电视剧播出前,就可以“不插电”游戏领域火起来的原因。日后,借助电视传媒的强大威力的运作,“权游”从奇幻文学的一块瑰宝,变身为炙手可热的大众流行文化超级ip,电子游戏产业必然也要分一杯羹。

  然而,设计师们首先在将这部鸿篇巨制到底改编成什么类型游戏的问题上,集体陷入了抓狂状态……

我觉着怎么也应该搞成RPG吧!


《龙之血》这部老古董,居然一直都在运营之中

  早在2007年,也就是HBO的“权游”剧集开播前四年前,电子游戏史上第一部“冰火”改编作品——《龙之血》,就以在线文字冒险的形态登场。让今天的玩家无法理解的是,它将时间线提前到了距离原著故事140年前,讲述戴伦·坦格利安一世征讨位于大陆最南端的马尔泰家族的战史。一部开山之作了主线故事都没有开讲,就直接玩前传,这到底搞的是什么鬼?

  原因,还是要从“冰火”原著特殊的叙事方式谈起了。《冰与火》结构上的最大特色,在于老马丁从来都不会开上帝视角,而是通过POV(Point of view)角色来展开故事。这种写法,在微观上能让读者全方位最近距离地去了解这个人物,所有的描写都是从这个角色人物的视角出发,你的灵魂就像暂时寄存在角色体内一样,你能了解他/她做的每一件事的心理,能感受到他/她所经历的悲苦。一个从别的POV看起来十分令人生厌的角色,或许从TA自己的视角来展开,就会让人心生怜悯,甚至路转粉。


从宏观上来看,整个“冰火”的故事,正是靠这些相对平行,同时又在一些节点上交织、碰撞的视角线索汇聚而成。

  从中我们不难看出,“权游”的RPG化,对于任何的游戏设计师而言都是一个大坑:原著小说没有,也不需要主角,但角色扮演类游戏需要——问题是,到底选谁呢?


史上第一部HBO台官方授权RPG

  既然试图讨好每一个人的结果,一定是全部都得罪光,那么干脆就不要拿原著角色和故事来讨好玩家了。即便是2012年HBO授权开发的《权力与游戏:角色扮演游戏》,Cyanide工作室也仅仅把主线故事当作背景,原创了两个根本没有在书中出现过的角色:在遥远的厄索斯大陆流放十五年,回到家乡春河城(兰尼斯特家族封地)参加父亲葬礼的红袍僧Alester Sarwyck,以及在篡位者战争期间因为拒绝屠杀无辜者,而被发配至黑城堡的前御林铁卫Mors Westford。他们分别在君临和长城两条线索中书写属于自己的故事,同时也和主线中的那些“全明星”角色发生各种互动,共同揭开老领主遇害的阴谋。

  两年前,擅长打造“互动美剧”的Telltale工作室,在《权力与游戏:第一季》中同样采用了将原创角色嵌入主线故事的编剧思路。和上文提及的这部“权游RPG“相比,它的故事结构更为庞大。游戏选取了在原著中被一笔带过的北境小家族弗里斯特(史塔克家封臣)作为主角,编剧试图在这家人身上复制狼家人物关系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他们有慈祥的寡母,有孱弱的少主,有被迫去塞外闯荡的新生代,还有具备“大后期”潜质的幼齿,这些分别被安排到君临、长城、奴隶湾、北境这几条主要线索之中,共同谱写了一曲挽救家族的悲歌。


《权力与游戏:第一季》中的“全明星”角色使用了剧集原班人马的肖像和配音,但原创角色与这些VIP们的互动,还是显得比较生硬——图为主角正在遭受“小剥皮”的血虐

  这种靠设置全新的POV,来避免观众和读者在游戏体验过程中出现先入为主之感的故事编法,固然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却产生了新的问题:即便原创故事再精彩,但和波澜壮阔的主线相比,最多也只是一场“发生在茶壶里的风波”,缺乏足够的吸引力。况且,这些在原著的夹缝中努力生存的小人物本事再大,也很难突破既定框架的制约。

  就拿Telltale的这部“权游第一季”来说,它讲述的是北境小家族在“血色婚礼”这一直接导致狼家由盛转衰的事件之后,对抗新兴的波顿家族蚕食的故事。可我们知道,纵然主角们再开挂,也无力对抗“小剥皮”咄咄逼人的攻势,因为人家在电视剧中最终丧命于“三傻”的关门放狗,至于原著小说,他到现在还活得好好呢!你总不能让原创角色一刀把他给砍了吧!


2012年,《银河战星在线》开发商Big Point宣布了一部“权游”MMORPG游戏《权力与游戏:七国演义》,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么,出款策略游戏成吗?

  的确,策略游戏可以避免故事和人物这两个“权游”在RPG化过程中所无法回避的陷阱,而且无论是兵棋回合制战略,还是即时策略,都有大量成熟的模版可供借用。

  第一部“权游”策略游戏,是Cyandide于2011推出的《权力与游戏:起源》(这副标题就流露着一股浓浓的前传味),和他们在一年后推出的那部“权游RPG”类似的是,本作同样刻意避免了和主线故事的联系。它讲述的是距离伊耿征服维斯特洛依大陆三百多年前,洛伊拿人在部族女王娜梅莉亚(“二丫”冰原狼的名字出处在此)入侵多恩的故事。

  除了单机游戏以外,手游和页游也来蹭“权游”的热点。在Facebook游戏《权力与游戏:登基之路》中,玩家扮演七大家族的小封臣,一步一步积蓄力量,向铁王座的所有权发起挑战。除了用“冰火”世界观中的一些名词对种菜页游中的元素进行对位替换,比如农民叫做“Small folks”,雇佣兵叫做“sell swords”以外,它和常见的种菜游戏并无任何不同。顺便,它还给维斯特洛依大陆上的领主们,普及了什么叫做“等待时间条”和“充值”的概念。

  如果你舍得充钱,当然可以干掉比三条恶龙还要折磨人的各色等待时间条。我总觉得一次性充它个几万,然后直接扮演靠放高利贷控制整个世界的铁金库银行的行长,岂不快哉?

  那么,到底哪一家厂商,才能配得上“权游”这个超级ip?

  答案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全面战争》系列开发商Creative Assembly!

  Creative Assembly不仅善于创造宏大的结构,也精通隐藏细致的趣味。每一部《全面战争》系列既有宇宙洪荒之感,又可以被放在眼前细细品鉴。从国家的战略布局,到指挥一队骑兵像切奶油蛋糕一样撕开对方的防线,它们均是可供玩家把玩的要素。

  正如“权游”读者所看到的那样,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两个家族之间友谊的小船可以说翻就翻,但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情况并不是常态,更多还是靠血缘、联姻等关系,上演合纵连横的好戏。而这在《全面战争》系列的回合制战略系统中,是完全可以实现的。说得再轻松点,连维斯特洛依大陆的地图都不需要重新做,拿《全面战争:中世纪2》资料片《王国》的大不列颠地图稍微改一下,不就出来了吗?

  至于《全面战争》的全景式战争引擎,更是早已实现了好莱坞史诗大片的效果,无论是面对步骑兵战、海战还是攻城战,Warscape引擎都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而且CA工作室接手”权游“ip,也有着充分的理由:从古罗马到拿破仑战争的各个历史时期,都已经经历了CA的两轮开发,由于“全战”引擎只适合表现“大型团体操”式的方阵对决,显然从美国南北战争开始之后的历史时期,都是这一系列的禁区。所以,为了避免再走回头路,CA不得不连续开发了两部《战锤》题材续作。在这个全新的系列中出现的魔法、异灵和空中单位等等元素,不正是可以被我们YY为对未来的《全面战争:权力的游戏》所进行的技术储备吗?

  同时,Total War版的“权游”,也是玩家们的一直期盼,此前的“全战”MOD圈,就诞生过诸如《维斯特洛依》、《颜王之战》、《七国纷争》等等优秀的自制作品。让CA来导演这场权力的游戏,玩家们其实早就已经钦定了!


玩家用《中世纪2:全面战争》引擎制作的”权游“MOD,画面中可是货真价实的”五王之战“

结语

  虽说目前“权游”在游戏化的道路上依然步履蹒跚,但游戏设计师们一直都在努力。

  在本文截稿时候,Bethesda发布了一个重磅消息:他们正在计划推出“权游”的RPG!面对这个新闻,在发出“这届B社不行!”的例行吐槽之后,这部老滚”式的“权游”RPG,还是让人充满了遐想。

  如果套用游戏设计的术语,“权游”交给受众的并不是线性化的故事和一成不变的人物形象,而是提供一个“沙箱”式的立体空间与规则。从自然景观、地理、人文,再到以宗教与经济制度为代表的上层建筑⋯⋯它是一个在纸张之上建造出来的奇迹世界。

  在这个四季时序错乱,长时酷暑或又寒冬十年的世界,残酷、黑暗而血腥的斗争永无休止。血与火的传奇在继续,列王为了铁王座的所有权不断纷争,还有御龙女王“让世界变得美好“的愿景,以及冰原恶鬼大军所带来严冬。在这场关于权力的游戏中究竟谁主沉浮?除了望眼欲穿地等待老马丁笔落何处,玩家们也有用键盘和鼠标来决定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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