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那次军事丛林生存训练后,他开发了一款引领潮流的沙盒生存游戏

最近,多人沙盒网游《绝地求生:大逃杀》大热,上架Steam首日销量就突破14万份,三天销售额超过1100万元,在Twitch上,有超过3600名主播直播这款游戏。

 

同类游戏中,之前的《H1Z1》也随着一篇“爆款”文而在国内蹿红,国区销量猛增,相关的百度指数居高不下,甚至成为了一种亚文化现象。

 

不过少有人知道,这类型游戏的鼻祖是2012年的一款名为《DayZ》的《武装突袭2》Mod。今天我们来聊聊《DayZ》诞生的故事。

迪恩·霍尔

如果没有那次丛林生存训练,新西兰人迪恩·霍尔(Dean Hall)可能仍默默无名。他或许会在退伍后按部就班的进入一家游戏公司,去做一名程序员。

 

2010年12月的那次训练,险些让他命丧丛林,但也让其做出了《DayZ》,一款超过百万用户,营收过亿美元的沙盒生存游戏。

 

 

霍尔生于1981年,第一次接触游戏是念初中时,父母为他买了一台Amiga电脑,从那时开始,他就开始制作自己的游戏,因为“玩过的那些游戏都不是自己喜欢的。”

 

16岁那年,霍尔加入了新西兰皇家空军,在服役期间他获得奖学金并读完了大学。退伍后,他担任过政府部门的技术顾问,也在游戏公司做过几款游戏,在27岁那年,他重新入伍并担任军官。

 

由于同属英联邦国家,新西兰和新加坡在一些领域有军事合作。2010年,霍尔被选中作为新西兰代表,去新加坡参加军官训练计划,而从林生存训练,正是那个计划的一部分。

 

生存训练

2010年12月的一天,霍尔独自一人被空投到了文莱的一片丛林当中,他只有2天的干粮,却需要在这片丛林中生存20天。这片丛林当中还有散落在各处的其他国家的受训学员,学员们不但需要自己寻找食物和住处,还要提防其他学员抢夺。

 

起初,霍尔白天从水中捕鱼,并就着自己找来的蕨类野菜生吃,晚上就睡在自己用树枝搭成的床上。

 

他本认为自己是一个有荣誉感的人,但到了后来,食物不够吃,为了生存,他开始去他人营地掠夺食物。

 

一天,霍尔刚走近另一个学员的营地就被发现了。那人扔给他半包已经变质了的面条,他顾不了那么多,匆忙回到自己营地生火烧水,把面条煮了,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到了晚上,水漫上了霍尔的床,变质的面条在他胃中翻滚。他开始发高烧,思维也渐渐不受自己控制。这时他忽然感觉在玩《武装突袭2》,一款由捷克波西米亚工作室开发的军事模拟游戏,自从2009年入伍以来,他经常每天花4个小时在这个游戏上面。

 

霍尔开始出现幻觉,在幻觉中,《武装突袭2》变成了一款沙盒生存游戏,在游戏中你没有任务,没有目标,也不能简单重生,你所要做的,只是生存下去,如果你死了,那就Game Over。

 

最终严重的肠梗阻让霍尔结束了这次特训,他住进了医院进行手术,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五周才恢复,整个人瘦了25千克。

 

在卧床恢复期间,他开始构思一款全新的《武装突袭2》Mod。

 

从上世纪90年代的《重返德军总部3D》开始,业余玩家就开始为FPS游戏制作Mod。Mod需要原来的游戏来运行,基本上都是制作者放在网上供免费下载。1999年,两名大学生美国人Jess Cliffe和越南裔加拿大人Minh Le利用闲暇时间开发了一款《半条命2》的Mod《反恐精英》,在推出后大受欢迎,以至于《半条命》开发商Valve在次年将其购入,并单独发售,游戏最终销量超过2500万份。

 

制作Mod对于霍尔来说并不是问题,他之前就为《武装突袭2》做过很多Mod,包括加入新的武器和载具,以及新的任务等等。但这一次他想做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霍尔回忆起自己在文莱丛林中的经历,那种痛苦、沮丧和恐惧时刻伴随的感觉,他打算将其做到Mod中,让玩家也体验到,“我想做一款残酷的东西。”他说。

 

在新加坡的一个宾馆里,霍尔开始编程。

 

在他的新Mod里,玩家几乎赤条条的诞生在一个荒岛上,他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求生。霍尔将游戏中的恐怖分子换成了丧尸,这并非在多人FPS中首次出现丧尸,在2008年的《使命召唤5:战争世界》中,就有一个大热的多人丧尸模式。

 

不过丧尸或许是游戏中玩家所要面对的威胁性最小的东西,在游戏中,玩家为了有限的食物、饮水和武器装备而相互残杀,重现了霍尔在丛林中生存训练的场景:几十个饥肠辘辘的陌生人围绕在他周围,为了争夺食物打得头破血流,甚至连杀死对方的心都有。

 

霍尔将Mod命名为《DayZ》,Z是丧尸(Zombie)之意。

 

波西米亚

与很多公司一样,波西米亚对玩家开发Mod持鼓励态度。霍尔之前经常联系一位叫Ivan Buchta的波西米亚员工咨询技术问题,此人正是《武装突袭2》的设计师。在经过那次丛林生存训练之后,霍尔发现自己对军旅生活开始感到厌烦,于是他在利用空闲时间制作《DayZ》的同时,也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Buchta问波西米亚是否还招人。

 

 

当时波西米亚正在开发《武装突袭3》,Buchta认为霍尔做的Mod不错,就让他过去。虽然对方许诺的薪水甚至不如他那会当少尉的军饷高,但一想到要加入自己喜欢的游戏公司,霍尔就感到非常兴奋,他立即自费买了张机票,飞往布拉格。

 

到了波西米亚后,霍尔决定先不公开他正在业余开发的《DayZ》Mod,他觉得喜欢这款Mod的人不会很多,“可能最多也就几百人吧”。

 

然而等他于2012年3月将《DayZ》放到网上之后,才发现自己错了。

 

刚过一个月,就已有超过一万名玩家玩《DayZ》Mod,霍尔把自己做了《DayZ》这件事告诉了Buchta,但当时整个公司上下正忙着做《武装突袭3》,Buchta就没怎么上心。

 

几天之后,Buchta终于抽空体验了《DayZ》,他回忆道,自己诞生在一个废弃的工厂旁,身上除了一顶棒球帽外什么都没有,他很快找到一把旧手枪,但却没有子弹。远处有一些丧尸在徘徊,还有些心怀不轨的玩家为了抢夺他手中的手枪而想杀死他。

 

场景仍然是《武装突袭2》中的场景,但感受却完全不同。Buchta说:“我感觉自己像在裸奔,作为一名专业游戏开发者,我在游戏中感到害怕和紧张,一般的游戏通常不会给我这样的感觉。

 

大部分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都会给新手一把枪和宽裕的弹药,让他们在初期幸存下来,但现在Buchta为了求生而不得不到处搜刮子弹,每一颗对他都弥足珍贵,不敢浪费。

 

Buchta立刻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老板Marek Spanel,Marek在1999年和自己的兄弟一起创办了这家军事模拟游戏工作室。Buchta让兄弟俩去试玩一下《DayZ》,在游戏中,兄弟俩天各一方,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躲避丧尸和其他玩家,花了一个半小时才碰面。Marek说:在游戏中花一个多钟头走路通常是很无聊的,但《DayZ》却给了我比《武装突袭2》更强烈的情感。” 

 Spanel兄弟

《DayZ》的用户越来越多,并带动了《武装突袭2》的销量。那是2012年的年中,当时《武装突袭2》已经发售3年了,已接近其生命周期的尾声,波西米亚本计划开发三代来延续系列热度,但因为《DayZ》,《武装突袭2》的销量开始飙升。

 

在2012年6月,《DayZ》用户大约有2万用户,到7月初,这个数字上升到40.5万,8月,超过100万。《武装突袭2》花了3年时间销量过了百万,但现在因为这个Mod,在几个月的时间内《武装突袭2》的销量又增加了一百万,公司赚得盆满钵盈。

 

之后霍尔想把《DayZ》Mod做成一个不需要原版《武装突袭2》就能运行的独立游戏,Marek立即表示了支持,并把他从五个月前刚来公司时的初级程序员职位提升为项目总监,给他加薪,还还给了他所需要的整支团队。

 

霍尔正式向新西兰军方提交了退伍申请,开始专心打造《DayZ》,他将物资在游戏中出现的位置藏得更隐秘,或许在房间里的壁橱中,或许在床下。

 

至于Buchta,经历颇为离奇,2012念9月他和另一位同事去希腊利姆诺斯岛为《武装突袭3》游戏采风,因为用相机拍摄军事基地涉嫌间谍罪被希腊政府逮捕,在关押了129天后,于2013年1月获释回国。

登上巅峰

霍尔的薪水很快足够在捷克买房了,到了2013年春天,游戏才开发到一半,他又忽然动了登山的念头。这一次,他的目标是,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

 

霍尔是个登山爱好者,曾于2006年攀登过3754米的新西兰最高峰——库克峰。而这次,他给自己订了一个比上次高得多的目标。

 

他是认真的:决定一下,他就向登山组织交了十万美元的相关费用,又跑去问老板要两个月假期,老板觉得他疯了,但又拿他没办法。

 

2013年4月15日,霍尔到达珠峰大本营,但仍想着自己的新游戏:他利用便携式卫星路由器和开发团队沟通,审核了一些设计上的变动和预算计划,并让丧尸的动作更加的写实。

 

 

5月16日,晴,霍尔开始尝试登顶,5天后,在离峰顶只剩1小时路程的地方,霍尔和他的队友看到一名濒死者:那是一名孟加拉登山者,来自另外一个登山队,被栓在一条登山绳上等死。

 

霍尔的夏尔巴向导摸了摸那人的手,脉搏很弱。大家都很慌张,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让其自生自灭。队伍踉跄地经过那个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孟加拉人的身体被冰雪覆盖。

 

1小时后,霍尔的队伍成功登顶,他在自己的博客中写道:“就像被人抽了一记耳光,我哭了……我想过很多描述这种感觉的说法,能想到最好的一种就是,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那时我似乎正仰视着他的面颊。”

 

4天后,霍尔飞回布拉克,继续完成他的游戏。他将自己在珠峰登顶时的体验,加入到那款末世背景的残酷游戏当中去。他希望,游戏能帮助人们重新认识到人类的本性。

 

《DayZ》最终于2013年12月登陆Steam抢先测试。

写在最后

在完成《DayZ》后,霍尔2014年离开波西米亚,回到新西兰成立自己的工作室RocketWerkz。他说,工作室的目标是打造南太平洋的Valve,为实现这个目标,他效仿Valve的公司文化,为工作室设立弹性工作制、一年无限期带薪休假等制度。

 

RocketWerkz在2015年E3上宣布了首款游戏《Ion》,但据外媒今年3月透露,游戏已被取消;另一款支持HTC Vive的VR游戏《弹尽粮绝》(Out of Ammo)则已于2016年9月15日登陆SteamVR,类型是策略塔防加射击。虽然游戏在Steam上获得93%的好评,但据霍尔透露,连成本都没收回。

 

下一步怎么做,霍尔坦诚RocketWerkz还有三款左右的原创新游戏在同时开发,他也将继续探索VR游戏,但同时他承认,VR游戏还远未到成熟赚钱的地步。无论如何,希望其“打造南太平洋Valve”的愿望能早日实现。

 

截至目前,根据Steamspy数据显示,《DayZ》销量已超360万套,虽然仍处于Alpha测试状态,但已经帮波西米亚创造了超过一亿美元以上的营收。

 本文部分内容翻译自《连线》杂志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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